海市蜃楼
一
钟声响起
醒着的人
睡着的人
钟声响起
装睡的人
装醒的人
有言的
无言的
在所有有言和无言的人中
钟声响起
又静止
二
红色
除了红色是否还有别的颜色
我在千千万万中的正确答案中
寻找一个问题
从一个身体
到另一个身体
从一个影子
到另一个影子
任由
耳朵断弦
任由
泪洒烟尘
三
又一道光
在层层的堆叠里
又一道光
透过铁墙上的缝隙
越过荒芜
越过所有失落的遗忘
所有过往
所有层叠的影子
那些光
逃离
那些光
飞扬
四
乞求
一生乞求
栖身
栖息
为今生
为来世
看得见的
看不见的
五
我看见那些灯塔
无数的灯塔
像梦一样的灯塔
无数的答案
可路在何方
你在何方
六
层层叠叠
层层叠叠
从远到近
到更近的近
霓虹闪烁
人群奔流
从远方的远
到远方
叠叠层层
叠叠层层
七
我将何以喂饱我的肚子
我将何以饲养我的灵魂
在他乡
在别处
在不知昼夜
的
梦呓里
八
有光劈下
众声喧哗
指尖与指尖的碰触中
这光的外面
是否又是一道光
警示的标语随处可见
九
在燃烧的尽处
狼烟起
大地沉寂
十
众生低头不言
祈祷的人
已然断弦
十一
直到大厦崩塌
劈下的裂缝里
所有的人
吉星高照
十二
游戏
只是一场游戏
十三
光怪陆离
有你
有我
有他
十四
任凭所有的荒芜
淹没
十五
飘浮
在城市上空
没有根
没有归处
十六
用尽一生
去穿越
去飞跃
那一隅的宿命
十七
飞鸟落尽
在蓝色的铁墙后
背影孤独
十八
传灯无数
在
你来时的路上
十九
彩旗飘扬
归去兮
二十
登临
这高处的静
在时间里枯萎
二十一
无数光
在无数光背后
每个人
每条路
二十二
来来
往往
各为所来
各为所往
二十三
在夜里
从一个窗口
到另一个窗口
二十四
那些迷离的背影
和脚下的路
光的投射
落满
二十五
掀开
藏在背后的人
红的
黄的
蓝的
二十六
从一座山
到另一座山
从一道网
到另一道网
二十七
为何脸上写满标签
为何白鹭总落于泥沼
有鱼
有渔
二十八
盛名有多高远
身后就有多卑微
二十九
在涂满文字的墙下
青石静默
人也静默
三十
无言
低处无言
三十一
高楼断却
每一场牧歌如风
田园
可还有
几多梦回
三十二
任断念随风
焚化的心
成灰四散
山海
不过是楼与楼的较量
三十三
终老
旧墙里
少年哪里识得
老来
愁滋味
三十四
每个人
有每个人的网
在身外
在心里
在彼此间
三十五
徐徐落下
黑色的影子
填满
所有的空隙
三十六
哪里可以放歌
载舟渡
我
小心翼翼
三十七
那些关着的门
那些开着的窗
那些光背后的光
那些永远活在
梦里的
梦
三十八
把泪藏进泪里
把水藏进水里
把自己藏进人群
假装是归
三十九
你说你阅人无数
你说你能窥见所有的内心
唉！
其实
都不过是以已度人
而已
四十
被看见的
不被看见的
来了
去了
门打开
窗合上
门合上
窗打开
四十一
气球飘扬
就像是五月的花朵
当小鸟的翅膀
划过满是天线的天空
有谁能够看见
四十二
无数人在无数的
沉默中
那些面孔
和声音有谁可以辨别
当眼泪落下
有谁可以被看见
四十三
时间
被反复定义
入局者入局
入戏者入戏
四十四
光背后的光
沉寂所有沉寂
喧哗所有喧哗
四十五
欢乐不过是
装满一辆又一辆的
购物车
很快就又花空了
四十六
飞过这网还是
网
你从哪里来
你到哪里去
四十七
故作的潇洒
和人前的那些优雅
转身
冷暖自知
四十八
戏散
舞台空空
道具散
落
四十九
诱惑者所有诱惑
低头穿过
带着。
所有的华丽
似也从容
五十
任所有的五彩斑斓
坚硬如石
整齐
排列
按部就班
五十一
奔流尽可如海
身形
凡曾由已
五十二
你可曾看见
你被谁看见
黑夜很短
白昼很长
那场梦何处安放
五十三
我看着那些人
和那些窗
墙上写满标语
天空
没有彩虹
五十四
低着的头
在墙的深处
所有的举动
未曾遗落
五十五
那些看见
那些听见
那些跨过街道的电线
有鸟
无他可栖
五十六
时间在法则里
为肉食者而生
每一块被挂上的肉
都曾经
以为自己也是肉食者
五十七
仿佛
一道道光穿越
而意识
却仍然困于
囚笼
五十八
未来怎样发生
未来已经发生
在孩子低头的时候
在电极与电极碰撞的时候
没有粮食和蔬菜
五十九
走过多少路
穿越多少门
抛弃所抛弃的
追求所追求的
六十
在电荷与电荷之间交换
在窗与窗之间
闪烁
红色的
黄色的
蓝色的
六十一
描绘着描绘
再无关痛痒
幸福着
幸福
再无关山海
六十二
逃脱
无可逃脱
指向
在指向之外
谁会遇见谁
谁会忘记谁
六十三
荣耀
荣耀
那些金碧辉煌
界限
壁垒森严
荒草
淹没所有
蔓延
还是蔓延
六十五
从高处
到往另一个高处
淹没
荒草
淹没天空
六十六
许我
可以穷尽一生的愿望
从孩童到老年
从此生到
来生
六十七
码放在橱窗里的那些面孔
静默如初
努力
辉煌无比光明
六十八
挥舞的手臂
在夜里
飘来飘去
像风
像雾
六十九
土地干涸
锁在尼龙的网中
看着
天空
苍黄闪亮
七十
气球飘向夜空
人们
低头寻找着
不幸
和所有的幸福
七十一
立等可取
立等可取
肉食者
和那些不老的容颜
七十二
千百年后
有人踏过你的骨骼
默默无声
不留
痕迹
七十三
看着无尽深蓝
绽放出星空的模样
你是否还会
甘于囚笼
一天接着一天
七十四
在彩色的梦幻里
亮起
又熄灭
七十五
低垂的头
穿过万众瞩目
的
街市
再无归期
七十六
咬合
碾碎
流过肉食者的
牙齿
和咽喉
七十七
有的低下头颅
露出脖颈
有的挂上铁钩
架出烤炉
七十八
那一场城市的夜空
深处
是谁和谁
佝偻着
一夜无梦
七十九
俯首
任偶像无言
千里山河
八十
所有被淹没的
所有被填充的
在黄色的天空里
飘起
落下
八十一
田园已是传说
图腾
依旧飘扬
八十二
鸽子还要多远
才能飞出囚笼
世人
还要多久
才能放下镣锁
八十三
而诱惑还在前方
人们整装待发
三
二
一
八十四
穿越过天与地的影子
所有
过去的
将来的
八十五
队伍无言
延伸
再延伸
八十六
门里
或者门外
穿过
这道门
又一道门
八十七
低头无言
亦是
无
颜
八十八
那些甬道
几人相忆
几人
忘
八十九
栖息
终不过是
电极与电极的碰撞
九十
一叹
再叹
业已无泪
亦无梦
九十一
最后的稻草
被归后的人抓住
书写
一切平安
九十二
无论鲜花
或是杂草
都已预设
都已成
真
2023-2-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