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这样一个铁会不会被山,在没被山的情况下会不会有人有耐心读完,在读完的情况下又会不会产生什么共鸣……可还是擅自发了,因为这段文字就象作者说的一样“刺伤”了我:)
十年前后
——给远去的青春
尹朝阳
〈一〉
十年前,我揣着梦想离开我的家乡——那个中原小城。发誓要考上最好的学校,我坚定地 认为那是我所有的幸福所在。
十年后,我已经从美院毕业,但幸福并未相伴左右。想去寻找但没有方向,更没有时间和勇气。
十年前,我听齐秦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很感动。它极大地撩拨了我出走的欲望。我坚信自己只有精彩,不会无奈。
十年后,我用大部分的无奈塑造精彩是无法自拔的尴尬。
十年前,从北京到上海我一路站过去,疲惫不堪但毫无惧色。
十年后,从北京到上海至少要卧铺,飞机更好,硬座免谈,能躺着不坐着。
十年前,崔健在新长征的路上摇滚。
十年后,老崔用无能的力量演出一部“苦情戏”,力量竟来自无能。
十年前,“听摇滚”很时髦;“玩摇滚”很前卫;“搞摇滚”就很“酷毙比”了。只要满足虚荣心,不好听也听,好听就更好听,打死了也听。
十年后,“摇一摇,接着滚”,“自生自灭”,“自娱自乐”;“摇够了,我就滚”,自己人都这么说,不前卫、不先锋、不时髦,我心都凉了!
十年前,我以为进了美院就是艺术家,艺术家就很牛B,混成名家更牛B。
十年后,发现进了美院不见得就是艺术家,艺术家一点也不牛B,名家里有许多傻B!
十年前,看不喜欢的人,冷眉冷对,心底泛起天然纯真厌恶。
十年后,看到恶心的人,压抑厌恶,打个招呼“多个朋友多条路”!“莫名其妙”
十年前,为个姑娘肝肠寸断,悲痛欲绝,死去活来。
十年后,遍寻会为她“死去活来,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的姑娘不着!
十年前,不懂爱情,相信爱情。
十年后,似懂非懂,说服自己相信爱情!
十年前,十年后,十年弹指一挥间!
〈二〉
两年前(一九九八年末),当我用作品为过去的十年青春岁月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并没有为自己树碑立传的野心。但作品由空泛的幻想转向内心的反省、剖析却是事实。徒然间激起的雄心需要长时间殚精竭虑不停的劳作。冗长而单调的工作给生活带来的压力和恐惧在不经意间消解了那些雄心,使我几乎无暇顾及工作以外的事情。而画面情绪却越来越安静,只有我能听到画布背后传来的歌声,那是逝去的挽歌,一如我的童年和少年都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一样。我只有在作品里追忆,追忆……
〈三〉
一个闷热的早晨,我起得异常地早,并不太好的睡眠使我头痛,在厕所里我读到了一个朱姓作家的诗,我喜欢那几句:“干过就算了,没有干过的就荒废。不理解那群悲伤的人,杯中全是啤酒,内心全是绝望。秋风起,落叶黄,美好的季节让人神伤”。好象有人说过,“没有诗的人生是遗憾的”。这个早上,我在厕所里弥补了这缺憾。但这几句诗却构成了我那一天生活的全部基调——压抑而伤感。我没有太多的绝望,但关于“秋风、落叶”、关于“美好的季节”、关于“让人伤神”却像刀子一样扎在了我敏感的神经上。没有眼泪,早已干涸的泪腺已经很少分泌这些据说象征脆弱的液体。在不断地自我对话中我念出了这句诗,它已经变了——“秋风起,落叶黄,渐渐老了让人心慌……”。
〈四〉
又一天。
象无数个没有太阳的日子一样,只有平庸的无奈和发霉的心情。过低的气压使已经无处不在的压力密度更大。我所有的试图反抗这种压力的努力都失败了。它们每时每刻的存在使我紧张。我相信侠书里经常出现的“杀人于无形”或“伤人于无形”说的就是这状态。而那些绝顶高手都是以上两种伎俩的行家,他们经常在不动声色中致敌人于死地。成为那样的高手一直是我的梦想。无数个夜晚,我陶醉于剑挑五岳,气贯江南的幻觉中。但现实中压力的存在使我相信了它的无法逃避,他们无形的来去时时让我左顾右盼,心跳加速。因为它不出现在你的视网膜上,它只袭击你的大脑以至心灵。
它无始无终,以“钝刀杀人”。
这情绪和青春结伴成长。青春这美好的主题已被无数人吟唱。而“无聊、嬉皮、垮掉、愤怒”等等等等也早已粉末登场又下场。美好、残酷、明亮、阴暗的说法也早已是陈年旧事,昨日黄花。而“酷”“飘一代”“新新人类”也已如脚的老茧不再新鲜。没有什么是更新鲜的。甚至“陈旧”和“过时”也都被重新拿来贴上标签卖了……。
无所谓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五〉
今天,无论我以何种方式参与都不会显得突兀。一切是如此的和波澜不惊。这个年龄所特有的带有鲁莽色彩的激情和浪漫被一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击伤了。经历了逃避、反抗以至妥协。种种的方式都无计可施。更多的斗士选择了忧伤。所有的事实让我沉默。他们目视远方——面对就是最好的回答。
就象那个叫《一一》的电影里小孩说的:“我才7岁,可我觉得我已经老了”。
<六 >
对于已经逝去的青春,我真的没别的什么好说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