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蔚县西部出来,沿老公路一路向西,便进入了绵延百里的黄土高坡。在靠近壶流河向北的拐点处,那里有一个硕大的土坡,当地人称之为四十里圪塔”,也就是四十里坡。他们也许是真正的泥河湾土著。
表面上看是黄土高坡,其黄土很浅,挖大约一两米就会出现青色的胶泥,而胶泥沉积证明这里曾经是古海相、湖相、河相沉积。然而就是这一两米的黄土养育了四十里坡的人。
坡上人的生活完全靠天,但是可以想像,在200万年前,在100万年前,在十向万年前,这里是何等富裕。
脚下是古大同湖滨,人们捕鱼捉虾,养育动物,坡上开荒种地,湖水用来灌溉田地。那怕是到古大同湖消失后,这里还有一条水量充沛的壶流河,抽水浇田。另外,古大同湖留下的丰富的地下水资源,在各个坡沟中有不少终年不断的泉水、小河汇入壶流河。每个村子甚至还有巨大的水坑,用来蓄存雨水,孩子们在里洗澡,游戏,据说这些大坑几乎都终天不干涸。
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壶流河断流了,泉水也没了,大水坑早已干涸,地下水也很少了,村里都通了自来水,但水不是每天都有。
这是四十里坡一户普通的人家。
一年中最好过的日子是夏天,也就七八月份间,这时,杏熟了,瓜也可以吃了,院子里种满了生活需要的蔬菜、瓜、果等,吃的时候就在院里随便薅一把。
蓝天、白云、绿树,还有院子里的狗、猫、鸡都表现出少有的兴奋和惬意。除了夏天,这里基本是两种颜色,蓝天和黄土,特别是近些年,弥漫的黄沙、黄土从秋天就开始了,一直刮到次年春天。
据主人说,这条狗值1000多元,是德国狗。此狗长相很彪,而且什么都吃,所以很少敢喂它骨头,吃什么都整吞,所以叫它傻狗。它巨能吃,一盆子糠,用不了一分钟就舔完。这狗东西,啥都吃,塑料布等,多次出险。
院子里有两只猫,一只老猫,一只小黑猫,老猫差不多快老死了,而小黑猫却很小。重要的是很轻,抓起来像没抓一样,但是它却很能干,曾经一天捕食35只老鼠,最后主人从其口中夺出几只,喂给老猫。
小黑猫非常聪明,连狗都怕他几分,因为一次小黑猫成功地抓了狗的鼻子。
像农村许多普通家庭一样,它们很少有机会吃到肉食,只有来客人或者逢年过节才会有,所以对肉味儿十分敏感。吃饭时他们会早早等候在周围,然后用尾巴抚摸你的身体,表现出极度的亲昵。
如果有水,这里肯定会特别美好。走一两里地,下面就应该泥河湾湖或者是宽阔的壶流河,河滨或湖滨到处都水草,孩子在河中戏耍。
这是当地也是全国惟一的一种主食,黄糕。实际上,蔚县人叫“糕”。过去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黄糕。因为黄糕是用黄米做的。黍子去了皮就黄米,过去蔚县有舍不得去掉皮,所以吃的最多的是黍子糕,周边人称蔚县糕为“毛糕”。其实过去吃的最多的是高梁糕,这种粉红色粘性极强的糕养育了蔚县人,使这里几十万人没有在最艰苦的年代饿死。
蔚县的生活习惯从何处看来都与周边、全国格格不入。早上吃小米粥(不是稀饭,而是像米饭那样的),中午就是糕了,晚上则多数也是小米粥等。回老家的蔚县人最忘不了只有糕,因为小米饭实在难以下咽。一般回家第一顿饭肯定要吃糕,所以在蔚县及阳原周边,许多饭店都有糕,有的还打出了专营黄糕。
我知道的四十里坡上至少有三个大坪村,分别是西大坪、南大坪和北大坪。坪,平坦的场地。的确如此,这是三块平坦的土地,而周边都是沟壑、土丘。
西大坪位于壶流河畔,在悬崖边有一座保存完好城堡,走西口一些外景地就是这里拍摄。去年,西大坪村不少男人都挣了点小钱,他们说“当一天土匪给50块”。
北大坪同样有城堡,只是堡已经快消失了。但戏台还在,像蔚县每个古老的村子一样,村村有堡,村村有戏台,村村有庙。让人不解的是,查明清历史发现,蔚县许多人来自山西移民,那么蔚县的原有人呢?也许他们就是泥河湾人呢。山西人来到蔚县也带来了晋剧,晋剧在蔚县又形成了蔚县地方戏蔚县梆子(又叫蔚县大秧歌),但是为何蔚县同时也唱、听、看东北二人台、二人转呢?
蔚县人的性格也格外有特色,小时候感觉人们过于纯朴,以致于为人处事变得小心翼翼最终堕落到俗不可耐的程度。有意思的是,周边县区却一点没有受蔚县人的影响,这真的有些不符合自然规律。像邻县山西广灵、河北涿鹿、保定涞源、涞水。只有阳原县与蔚县的生活最为相似,这从另一方面也印证了泥河湾盆地泥河湾人归类的推测。
人们习惯用物是人非来形容苍海桑田的变迁,但是在这里,你只能说“人是物非”了……
一个农家院落种着不少蔬菜,这一夏天几乎不用再买什么菜,纯的绿色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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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机品牌:索尼(Sony)
相机型号:索尼 a200(双头套机)
光圈:f/1.7
曝光时间:1/320 ISO:100
焦距:50.0
拍摄时间:无
镜头型号:Minolta AF 50mm F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