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原:90后也开始“乡愁”?他寻找属于自己的疆南

影像 张博原原创2019-04-26

  编者的话:本文最初转载于微信公众号“影艺家”。张博原,1993年生于新疆乌鲁⽊齐,凭借作品《疆南》获得了2019年索尼世界摄影大赛发现类第二名。本科毕业于四川大学艺术学院广播电视编导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于伦敦传媒学院报导摄影与纪实摄影硕士专业。

  张博原对于能够身体力行拍摄这样一组作品曾有感而发:“我的家乡很美,我拍她写她,因为我为她骄傲,她也应该为我骄傲。”


©Boyuan Zhang. August, 2017. Ruoqiang, Xin Jiang.
The sculpture of the Beauty of the Ancient Loulan.

·《南疆的名字,就是疆南》 图文 | 张博原 (原文略有删改)

·第一章 寻根


©Boyuan Zhang. April, 2017. Khotan, Xin Jiang.

  作为生长在新疆的孩子,能为家乡拍一组照片,继而获得多方的肯定,真的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那些离开新疆在外或求学或打拼的游子,这个地名对我们来意味着很多东西:家、故乡、蓝天、土地,还有拌面烤肉馕,还有的,就是某些时候听到看到想到她时的热泪盈眶。


©Boyuan Zhang. August, 2017. Yuli, Xin Jiang. Tarim River.

  虽然生长在新疆,然而我的身份更像是“移民”的后代。大部分生长于此的80、90后,除了世居于此的少数民族,大都是祖辈们来这里支边和生产,最后扎下根。这批人也逐渐有了一个“疆三代”的昵称。


©Boyuan Zhang. March, 2017. Khotan, Xin Jiang. Unity Square.

  《疆南》项目的开展,是我对自己身份认同(Identity)的一次探寻,关于“我是新疆人”的一次确认。从成年时到成都读大学,到毕业后来到英国读研,伴随着一步一步远离故土,从学编导到踏进纪实摄影的世界,很多次感到迷茫的时候,家乡的名字总会在脑中浮现。和很多摄影师拿它作为题材一样,我的第一步,也是回到故乡去寻找自己是谁。


©Boyuan Zhang. March, 2017. Khotan, Xin Jiang. The headwork of Qaraqash Deryasi.

  2016年年末,大概是最迷茫的时候,窝在几平米的学生宿舍里,看了一部叫《塔里木河》的纪录片,片尾曲是帕尔哈提唱的《Tarim》(意为塔里木)。大概是那时的心里的热涌让我无比想念新疆,而八千多公里也许就是我能长久远离她的最远距离了。


©Boyuan Zhang. August, 2017. Yuli, Xin Jiang. Shepherds.

  那时每天除了调查资料以外,脑海里都是片子里的故事,歌声里的悠扬婉转,记忆中河边饮水的牛羊,小屋前升起的煤烟和油滴滋滋作响的声音,还有一个大概叫阿依古丽的女子,在河畔等着一个叫迪力夏提的男子,用美丽的维吾尔语唱着那一句“گۈل چىچەككە ئورايمەن”(我手捧鲜花迎接你)。


©Boyuan Zhang. August, 2017. Korla, Xin Jiang. A wreckage of Santana.

  在和导师同学们交流时,我提到一个中国人从很小就会接触到的概念——母亲河。那大概是他们第一次了解到河流对中国人的重要性,因为外国人不会把河流和母亲两个词语联系到一起。也使得我发现河流在自己成长过程中的空缺。乌鲁木齐是一座没有河流的城市,所以在看完最后一集纪录片后,我决定要去拍塔里木河——虽未曾哺育我,却穿过了塔克拉玛干,伸展臂膀到南疆各处的新疆“母亲河”。想来,她是中国最长的内陆河,一定是缘于新疆太大,而她要更努力吧。所以时常想着她,期望着她会不会是我的根。


©Boyuan Zhang. August, 2017. Yuli, Xin Jiang. The main stream of the Tarim River.

  那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中国当代有那么多摄影师要去拍河,像当年Alec Soth一样沉睡在密西西比河畔,像Nadav Kander一样凭直觉去纪录离家万里的扬子江,像程新皓一样用人类学调查的视角去命名盘龙江,也可能像张克纯一样去他乡北方寻根的旅程看几眼黄河。


©Boyuan Zhang. August, 2017. Pishan, Xin Jiang. The day before the Corban Festival.

  《一代宗师》里,宫二用“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来描绘武道修为的三重境界,若放在此次南下的旅途中,我应该是见了自己,而拿相机拍照是我见自己的最好方式。选择用胶片来拍南疆,一方面是胶片提供了更加高质量的影像,另一面则是胶片成像让人等待的过程,着实太迷人。对我来说,摄影是用以补充语言所不及之处的存在,当我看完听完了那些南疆的字句,还能做的,就是自己去把它拍下来。


©Boyuan Zhang. April, 2017. Khotan, Xin Jiang. The headwork of Qaraqash Deryasi.

  《疆南》从开始筹划到编排成展的整个过程,是我寻找“身份认同”的一个段落。至少从2016年到现在,它维持着我的身份。不如说这个拍摄过程补充了我对家乡的认识,无论是从她因为地域因素而产生的政治压力,还是世居于此方天地的多民族生活现状,当然还包括而不限于拍摄地区的人口数量、史志、饮食习惯、婚嫁、水域、教育等等方面的调查,都在补全“家乡”在我脑中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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