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落基山,摄影师与飞禽走兽的原始生活

行摄 刘宇读者稿2017-02-24

1.在云和山的彼端:拍摄阿悉尼伯因山的魔界之光

  远处一个黑点在慢慢变大,靠近,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下来是卷起的尘土。我努力抓紧领口往嘴边拽,直到转过头去。于是这庞然大物降落在我的身边,红色的身躯颤抖着,迫不及待的将我吞入肚中。

  这次直升机之旅是提前半年订好的,为的是飞越崇山峻岭进入落基山的深处,那金字塔山峰和蓝色湖泊的所在。虽然夏天不是一个摄影的好季节,而且蚊子众多,但八月却注定是一个喧嚣的时间,野花在草丛中不眠的开放,夜晚也有小虫歌唱,少云多星的天空,一切都是那么明朗,自然,似若从远古而来这个月份就是如此,那超越了人类文明的记载,从地球诞生一刻就形成了,这让我想起了福克纳的《八月之光》,没有什么比这更贴切于现实,这也正给了我一个八月进山的理由。


俯瞰落基山

  从直升机的舷窗往外看,群山的线条尽收眼底,有的笔直,有的蜿蜒,也有陡然的坠落和上升,而湖泊则零星的散落在这些线条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水的颜色更是渐变成多种层次,令人向往。我倚靠在玻璃窗上,指尖快速的按动着快门,就像在钢琴上弹奏着一支美妙的乐曲.渐渐的,我看清了远处林间几座红色的屋顶,那绽放着的正是云和山的彼端的宫殿.

  从山顶拍摄日出归来,我的身上也披上了一层阳光, 暖洋洋的.山峰此刻脱去了红色, 明亮的起伏着.这是我进山露营的第三天, 每天的摄影任务繁重,早起不必说,晚间还要奋战在星海的喧嚣中,等日夜交替完毕,我就会躲进自己小小的帐篷里,从这大自然中暂时溜走。

  这原始的所在,与飞禽走兽相伴日子,一日三餐也是原始的,一只简易的煤气炉,两柄煮菜烧水的锅,若干汤料和干肉,每当下雨的时候,我会躲在营地的木亭子里,边喝热汤边看外面的雨水打在树上,这时我总能发现几只树叶下躲雨的小虫,或者三三两两枯坐在草丛中的青蛙,还有山雀,他们也会停止飞行,在某个细小的角落里梳理羽毛。这世界因雨水而安静,安静得让我忘了所在,意识随那锅中蒸腾起的热气飘到空中,挣脱了这方寸大小木亭的束缚。

  希瑟是这营地的管理员,她每天晚上太阳落山前都会走上2公里多的山路来这里查寝,说查寝似乎并不恰当,因为那多半是我记忆中大学宿舍的专用名词,不过在这老林中,人类教化式的生活又何尝不是被限制起来的,如此想来,查寝也就不足为过了。希瑟喜欢和露营者闲聊,她是一个小眼睛的白人女孩,一头金发在脑后梳成了马尾,嘴角总是挂着浅淡的微笑,说话抑扬顿挫,就像清早唱歌的罗宾鸟。我并不知她在这里工作了多久,不过从她的眼中我看不出一丝城市的混浊,我想,至少也有十年了吧,十年才足以解开文明的束缚,跟上大自然的呼吸节奏。

  被希瑟邀请去小木屋喝下午茶是我踏上归途的前一天,由于带进山的食物即将耗尽,我也欣然前往。从营地到小木屋的路上,有几处水塘,是我清早拍日出的所在,只要在那里面偶见小鱼和蝌蚪,我都会停下步子,观察他们的行动。还有路边作蓬松状的帕斯科野花,总能引得我俯下身去抚摸他们。这样一来,二公里多的平直山路可以被我走上一个多小时,而我也乐得如此悠闲的探究。小木屋是建在一块宽敞的平地上,正对着湖和金子塔山峰,起风的时候,那挂在屋角的风铃会发出美妙的乐曲,而每当此时,躲在木屋周边的地鼠就会探出头来,被这声音吸引得一动不动。“你的蛋糕”,我对窗外这些小家伙的凝望被希瑟打断,我微笑表示感谢,目光转向桌上的点心,说来也怪,向来对面点并无多少偏爱的我此时却胃口大开,从舌根到食道,再到胃肠深处,这蛋糕的魅力无法抵挡般的触动我身体的每一处味觉神经。就这样狼吞虎咽了半晌,冰凉的啤酒又让我回过神来,目光再向窗外望去,突然一束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玻璃的反光将景物阻挡。我看看四周的人们和厨房那边忙碌的希瑟,一种落寞感油然而生。


落基山风光

2.山谷中响起马蹄声:在贾斯珀公家公园腹地创作

  在通往贾斯珀国家公园的93A高速公路上, 有两条支路, 分别是去往天使冰川的卡维尔山路和冬季滑雪胜地的玛冒特盆地,而在后者路程一半的地方, 有一条小溪, 溪水清澈缓急, 高速公路从水面上飞过, 带起的尘土丝毫没有污染她的纯净, 而停靠在路边狭窄停车场五颜六色的汽车,却都覆盖了厚厚的土黄色, 和不远处马厩中的马儿似有似无的相衬. 就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吧, 或许再快进一点点, 好, 就是这里了, 我要把时钟回拨, 走进历史中.

  “叮,叮,叮….." 锈迹斑斑的三角铁被清脆的敲响, 又是晚饭时间了. 我懒洋洋的从小木屋中的床上坐起,看了一下手表, 不早不晚刚刚好6点钟, 心中不禁又是感概"真的是无比准时的一家人", 当然, 我也不能让所有人都等我, 于是快速的穿好衣服, 整理了一下头发, 奔向餐厅. 对于山中这幽静的所在, 这是一天里难得的熙攘时光, 在城里作邮递员的艾利森, 帮人家种树的斯科特, 管道工卡尔, 还有我这个半吊子的摄影师, 都暂时从往日的忙碌中抽身出来, 享受这闲情野趣. 而众人围坐的旋转餐桌, 也瞬时成了萨拉展示她高超厨艺的舞台, 她似乎是要向所有人证明, 她不仅仅是个优秀的牛仔女, 更是一个味觉艺术家和能干的主妇. 而对于我的迟到, 她也从来没有怨言, 一大盘热腾腾的土豆泥和夸张的微笑就是最好的证明.

  凯博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黑黑的皮肤是他平日生活的见证, 他有一个12岁的儿子, 名叫科比, 目前也在马队帮忙, 这小男孩不是他跟萨拉的孩子, 说起他的前妻, 凯博本来就不擅言辞的个性愈加显露. 他是这林中小木屋的主人, 从父亲手里接下这个产业, 每年夏天带客人进来, 将与世隔绝的生活方式和都市人分享. 进进出出几十年, 从来没有感觉到疲惫, 也从未被大城市的霓虹灯吸引, 仿佛他就是为这山谷而生,而萨拉爱上这个男人, 也多半是因为他的这种独特气质.

  骑马是个苦差事, 如果是在平地上一两个小时还无所谓, 但是长途跋涉20多公里, 还要穿过乱石,丛林,以及上上下下的陡坡, 那体验就更多的是一种磨难了. 我的马性格爱吃贪玩, 沿路不停的低头吃草, 而每次她落下大部队, 又会紧张的小跑赶上, 这时坐在马背上的我就会无比痛苦, 五脏六腑似将被颠出来, 为此, 我曾多次和这马搏斗, 将她长长的脖子从草丛中拽出, 催促她前进. 除此之外, 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经历还是美好的, 我能危坐在高处, 环视无人山谷中的美景, 无论脚下的路多么难走, 我都将之交给这个走惯山野的伙伴.

  来到这山谷中的第二天下大雨, 于是我没有出屋, 整理一些旧照片, 同时也为明天早上的日出酝酿情绪,当然, 如果有日出的话. 其实这几年我的旅行多半如此, 日出前1个多小时起床, 背着三角架出征, 太阳高照时候回来, 再次进入梦乡, 白天或是出去考察地形, 或是继续酣睡到晚饭, 之后又是日落时分的拍摄,如此这般, 周而复始, 虽然背离于平常人的作息习惯, 我也乐得于此, 这是风光摄影师的生活方式, 与凯博一家相似, 所不同的是我无法将它和其他人分享.

  马队返程的日子天空明亮, 但是山谷的背面却飘满了黑云, 似乎正在下雨, 我看见凯博在泥泞的马厩中穿行, 手捧着一个个硕大的木箱, 将我们的行李依次装箱. 他正在给行李队伍做准备, 不一会, 他就会和科比以及另一个女孩赶在我们出发前一个小时上路, 提前将行李运到目的地. 之后萨拉将带领我们出发,而这早饭也像是我们同这山谷告别的仪式, 清淡的奶茶, 香嫩的土司, 还有鸡蛋和培根, 我将这许多天世外桃源的感受全都融在味觉中, 咀嚼.

  在这通往山谷的路上, 有许多小溪蜿蜒流淌,上面多半都有简易的桥, 是给徒步旅行者准备的,而马儿显然不受这样的限制,每当我们需要涉水,萨拉都会在前面高声提醒大家,"相信自己的坐骑,不要紧张"。不过我的这匹马有别于其他,她除了有好吃的毛病,就是对水的恐惧,放缓步子,小心试探着弄湿自己的马掌,步履蹒跚的向前,我从她的呼吸中可以听到一种担心,似乎在害怕那水中碎石的罅隙会有潜伏着的怪物。

  当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出发去一个湖,在这山谷的最北边,离我住的小木屋大概有1个小时的行程。“或许能遇到火烧云”,我这样寻思着。而山路开始变得愈加难走,几乎是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也许是多雨和炎热的原因,这地方所有的土壤都象泡了很多水的稀饭,一脚踩下去会陷得很深,而且更糟糕的是,这样的环境也是蚊子孳生的温床,成百上千的围着我转,每当我变换姿势,它们也就构成了一个人形,就像黑色的烟雾,随时准备吞噬我。就这样我跟蚊子和沼泽搏斗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我见到了目的地的小湖,预期中的火烧云并没有出现,但是山的倒影也却格外动人,还有几艘红色的铁皮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我眯起眼睛看落日,直到被那光线刺痛,流出眼泪。

  我又骑上了马,还是那个好吃贪玩的伙伴,我不禁有些许失望,本以为回去能够换一个坐骑,至少对于我这样稚嫩的骑师,一匹听话的马能够带来很多方便,不过我也没有再抱怨,抓过缰绳,试探性的摸摸她的马鬃,她似乎还记得我将她的脖子从草丛中拽出的情景,突然上下晃动了一下头,我踢了一下她的肚子,加入到马队的行列中去。回去还是原路,只不过看风景的角度不同,心情也大大改变。经历了3天山谷中的隐士生活,我和这大自然有了更多的共鸣。大家也似乎都是怀揣了很多心事,没有人说话,静静地听着脚下的马蹄声和远处传来的流水声,连平日里总是闭不上嘴的萨拉也在此时沉默着,我想,她也许在挂念着凯搏,也或者她不忍打搅这清晨里大山的安详。

  进山的最后一段路程异常难走,丛林里唯一的羊肠小道布满了荆棘,乱石和泥沼,在这样的路上行走,即使是骑马也会提心吊胆,我专注着盯着前方的路,不时拉缰绳让我的马跟上大部队的方向,这样前行了大概有5公里左右,景色突然开阔了起来,远山的尖端从低平线上升起,大片未化的雪形成了漂亮的图案,而大地的形态也从纤细变成了臃肿。“越过了这片草场,我们就到了”萨拉那欢快,明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像个即将放学回家的小孩子一般开心的笑着。斯科特此时却和他的马搏斗着,为了一口草的归属,他仿佛没有听到萨拉的声音。我盯着远方,想象着小木屋的样子和那里的人,他们也许能听到我们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了吧。


落基山

3.去往太阳之路:在冰川国家公园寻找失踪的瀑布

  在美国蒙大拿州北部,冰川国家公园的崇山峻岭中,有一条蜿蜒起伏的公路,公路依山而建,途经一大片无人的山区,环抱无与伦比的美景。这条路连接了国家公园的东西两端,让人们可以方便到达各个景点,另外,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去往太阳之路”,我要讲述的一段难忘经历也是从这里延伸而来。

  我将手肘倚在光滑的木质前台上,目光环顾四周,这真是一座漂亮的游客服务中心,一整条玻璃走廊从上到下贯穿,巧妙的和这山坡的走势契合,而圆木搭成的屋顶又将历史和自然的质感加入其中,不知道当初的设计者花了多少心思。“请问我能帮你什么?”我的思绪被陡然打断,目光转了回来,是一位年轻的穿巡林员制服的女孩,没戴帽子,手里拿着一只对讲机。“我想问一下如何去一个瀑布”,说着,我拿出一本事先研究了许久的蒙大拿旅游指南,摊在桌上,手指指着封面的照片问。她瞥了一眼,“这地方在关闭的区域里,所以你不能去”,“是这样呀?我也只是好奇,你能告诉我大概在哪个方向吗?”她见我没完没了的追问,遂拿过一张地图,用一只墨水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这个瀑布也很漂亮,不亚于你要找的那个的,你看,你从这条路出去,往南走,就能看到。。。。”,她一直说的地方是我昨晚去过的,那里多数游客都会停留拍照,并不是我想要的景色。之前我也曾预料到巡林员不会对我讲那瀑布的具体地点,所以附和了两句过后,我就转身离开。她虽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微笑,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不信任和警告,仿佛在说“绝不能到那里去”。

  “还有一个小时日落”,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和身后的天空想着。从巡林员的眼皮底下溜进这片山谷之后,我沿着一条干枯的河床前行,这里地势低,不易被人察觉,不过由于一直是在向着大山的方向前进,我需要经常停下来回头去确认景物,对比这景物和书中照片的相似程度。这也是我找到传说中瀑布的唯一线索。在这样一个解谜游戏里,危险也是时刻伴随,由于近几年熊的数量剧增,冰川国家公园被关闭的区域越来越多,目前这瀑布的所在也是重灾区,我需要时刻警惕。走过了一大片乱石和野草,终于可以听到水声,再往下100米左右,我看到了一条小溪,从山的背面流过来。“应该不远了”,我蹲下来紧了紧鞋带,同时抬眼向四周望去,一只土拨鼠从远处的山坡上向我张望着。

  在“去往太阳之路”上开车是件颇富挑战的事,不仅仅是公路上随处可见的落石和狭窄的弯道,还有成群结伴过路的野生动物。我曾经就差点撞到一群鹿,两只羊和一头山狮。尤其是在日出日落时分,如果向着太阳的方向开,这路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去往太阳之路”,无论怎样调整遮光板,都无法阻止斜射的阳光将视线切断,每到这时,我都会眯起眼睛,把头尽力前伸,就像待宰的山鸡。那瀑布所在的禁区,是在这公园的腹地,向着太阳开半个多小时的地方,途中有几处休息点,可以俯瞰郁郁葱葱的山谷,我一般也都会在这些地方停车,让眼睛从刺眼的光线中得到缓解。这一次,我看到了一只熊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拖着臃肿的身体,在公路上东张西望,她身后,还有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金色的光将他们覆盖,就像一层薄薄的纱。我急忙跑回车里换上了长镜头,拍下了这动人的一幕。当更多的游客停下来举起长枪短炮追逐他们的时候,我已经发动车子,向今晚的目的地驶去。

  跨过这小溪上的最后一块石头,我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红岩瀑布了,那里比其他的岩石都高,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峡谷,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样整齐切割的绝壁似乎只出现在人类的建筑中。我加快了步子,手脚并用的攀到了一座小山坡上,这小山坡连接那红岩瀑布的顶端,草丛中软泥上的脚印显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我想,不止一个人曾躲避巡林员来到这里吧,对于风光摄影师来讲,这是落基山的一处圣地,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朝着那水流的方向走去。此时,日落的红光如潮水般袭来,将这瀑布,岩石,和肆无忌惮生长的野草包裹,“今夜又是一个看得见银河的夜晚”,我寻思着。


落基山风光

4.垂直升降十二个小时– 拍摄城堡山新月银河

  城堡山的后山有一处很大的泊湖,叫做Rockbound lake,翻译成“石界湖”。这个湖本身并不难到达,徒步单程8公里,上升高度也就是300米左右,但是要想俯瞰这个颜色如蓝宝石般深邃的湖泊,需要登上附近的一处高点,而这个高点也是距离城堡山顶峰不远的地方,上升高度700多米,攀爬角度接近50度。2013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我背着露营装备,6瓶水,相机和三脚架,和我父亲两个人出发了,镜头我只带了一个,就是尼康14-24,因为我实在难以承担更多的重量,而且背包里的位置也十分有限。


夜宿落基山


落基山冬日


落基山


落基山


落基山森林


冬季落基山


落基山的雷电


落基山冬日


落基山冬日


落基山


落基山彩虹


夜宿落基山


落基山冬日


落基山极光


落基山日落


落基山冬日


落基山海岸线


遥看落基山


落基山山峦


冬日落基山


落基山冬日清晨


落基山清晨森林


夜宿落基山


冬季落基山


落基山晚霞

  这个高点的攀登比我想象的要难一些,因为没有路,所以我们只能从一片乱石丛中往上爬,后来手脚并用,而岩石又经常松动,我父亲在上面爬踩下的石块像下雨一般朝我飞来,于是我东躲西藏,总算两个人到达了高点。此时天色已晚,我错过了日落的拍摄,只能搭起帐篷准备拍摄银河。这个点的选择也是我事先在地图上研究过的,面朝东南,正好是银河升起的方向,而下方的湖又能露出一些作为中景,远景的城堡山诸峰若隐若现,非常适合搭配银河作为远景。不过这个前景就很难处理了,由于拍摄点在悬崖边上,所以我们只好把帐篷简单的固定作为拍摄道具,还要防止山风将我的摄影装备吹下去。就这样等着天黑等了3个小时,直到凌晨1点多才能开始拍,到了凌晨2点,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就躲进帐篷小憩了一会,就在这个档口,我放在外面的三脚架和线控被不知什么动物咬掉了全部的橡胶保护,再加上附近的狼嚎狮吼,我也有点不寒而栗。好在夏天日出早,4点左右起来拍摄日出,我们就匆匆下山了,当夜只睡了2个小时,上山下山的时间消耗却有24个小时之多,一张片子的代价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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