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真实的摄影术
摄影术在发展中为了真实的复制做过许多努力。以颜料手绘于黑白图像的相纸,这个被称为“手工着色”的技法曾是某个历史阶段受制于技术条件,而被创造出的一种接近真实的尝试。也可以说,它是最早的图像后期处理技术之一。
有趣的是,这种方式因为追求真实而出现,却因为其虚幻得以留存。其对真实的模拟在技术的推进中不自觉地演变为一种具有主观色彩而带有画意的视觉效果。即便再努力的模仿,人为的加工在科技近乎绝对的客观标准之下也显得十分主观而虚假。但正是伴随着再现真实之功能的彻底丧失,“手工着色”的主观性和虚假性却协助其本身成为一种独立的手段,是摄影术发展长线中一个无替代的拐角,作为艺术形式被保留下来。
摆脱了再现真实的任务之后,“手工着色”的技法开始不局限于影像本身,又以更接近绘画的表达对影像进行加强。摄影师的创造力在完成快门的“机械复制”后,对二次成像的篡改中得以发挥和实现。“拍摄”和“手工着色”构成一套完整却冲突强烈的过程:摄影师从现实中截取一帧鲜活的画面,从暗房或数码工作室放大输出一副静止的黑白相片,然后用臆想的色彩覆盖和重塑机器的成像。
显而易见的是,“手工着色”使摄影已经背离了传统对其制定的原则,而这种处于影像之中的“绘画”与绘画也并不处于同样的位置——它虽然以绘画一般的动作,却不能也不是为了如绘画一般将这个动作与所创造的图像融为一体。此时的“手工着色”有明显的参照物及其带来的目的性,它犹如外来的入侵之物,必须面对已经存在的某个画面进行改造。
在这里,笔者并不愿意将“手工着色”归于一项传统的摄影技艺。因为如刚才谈到的,摄影师并非像彩色摄影被普及前的照相馆为了还原现实而“着色”,并且,谷仓在本届大理摄影节展出的几位中国摄影师,通过手工实践了个人化的习惯和创新技法。我们同时展出部分建国后手工上色老照片,希望将历史与现下,寻常物与艺术品,机械化与手工化,真实与虚幻的矛盾对比呈现在整个场域。
谷仓当代影像馆 馆长 王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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